卡拉德斯贝尔.普蕾茜雅...
特莉斯愣了愣,在坎尔达地位超凡的劳伦斯先生并没有告诉她有关芙拉身份的任何信息,只是说了句到时你会明白的,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在神圣王庭,只有从孤儿院里被领养的孩子才会拥有中名,若是无人领养,那么这便将成为伴随她们一生的姓名,至于普蕾茜雅这个姓氏,作为现今在坎尔达无人不知的渎神者,异教徒,特莉斯自然也是有所耳闻,而当这两点结合在一起,特莉斯便很自然的得出了芙拉.卡拉德斯贝尔.普蕾茜雅是伊莎贝拉.普蕾茜雅的养女这个结论,并对此深信不疑。
碧绿的瞳孔里闪耀着惊异,芙拉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她不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那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瞳孔里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咄咄逼人,比起活生生的人,她更愿意和一本本安静的书籍打交道,而她之前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从掌心渗处的嫣红染上了特莉斯递来的纸巾,芙拉楞楞的看着,然后,伴随着依莎贝拉那双没有丁点儿杂质,温暖而又坚定的淡蓝色眼睛出现在脑海,前所未有的空洞感忽然填满了芙拉的整个胸腔,之前由各种纷杂情绪构筑成的堤坝土崩瓦解,只剩下心口冰冷的刺痛向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特莉斯吓了一跳,看着对面坐着的芙拉突然紧紧的攥着胸口,神情痛苦,她还以为是芙拉的心脏有什么疾病,毕竟芙拉那过分纤细的身躯,苍白的肤色,和那一头奇怪的白色头发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联想。
火车上并没有医生,除了维持火车运行的必要人员外,剩余人的职责是维持秩序和保证乘客的安全,时速六十公里的火车此时离开坎尔达已经有半个多小时,距离下一个城市康坦斯特则还有近七个小时的车程,特莉斯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乘客,很快有了决断,她迅速的拿起身前木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然后站起来走到了芙拉身旁坐下,一只手将水杯递去,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芙拉单薄的肩膀。
“恩…你需要什么药吗?或许这节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会有,我可以去问他们要一些。”
芙拉转过头看了眼特莉斯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水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将水杯重新放回桌子。
“谢谢,我没事。”
“但你刚才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芙拉抿了抿嘴,没有回答,扭头看向了玻璃窗外。
“呃…好吧。”
在马车上的时候特莉斯已经领教过了与芙拉这种特别的交流方式,之前这种时候她总是讪讪然的闭嘴,但这次, 她在看着身旁芙拉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后,却和芙拉一同看向了窗外,忽然开口说起了有关两人此行的目的地,耶鲁齐亚。
“听人说耶鲁齐亚是个和坎尔达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呢,虽然是王庭屈指可数的重要城市,但是却不隶属于任何一个教区,教堂很少,神职人员也不会参与任何城中的事务,即便是那些教会明令禁止的东西,在耶鲁齐亚也能找到,劳伦斯先生给了我两封战争学院的推荐信,听说军队里有近三分之一的军官出自那里。”
特莉斯说着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份印着蜡封的信件,拿在手里看了看后,将其中的一封递给了芙拉。
“这是你的。”
芙拉接过特莉斯递来的信件,然后静静的看着特莉斯,她感觉特莉斯应该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芙拉,我呢,一直以来的愿望的就是可以进入战争学院,因为进入了战争学院就意味着可以成为军官,劳伦斯先生曾经告诉过我,我拥有才能,但是我之前的几次请求却都被劳伦斯先生拒绝了。”
“我得感谢你。”
特莉斯忽然给了芙拉一个好看的笑脸。
“如果没有你,我应该也不会从劳伦斯先生的手里得到这封推荐信。”
芙拉避开特莉斯那双碧绿色眼睛的注视,低头摸了摸手掌里推荐信的蜡封。
耶鲁齐亚是神圣王庭硕果仅存的四位大公爵之一夏莱耶.阿兹塔纳的封地,这四位大公爵强大的实力使他们并未让自己的家族没落,并将从祖辈手里接过的权力延续至今,而夏莱耶.阿兹塔纳作为这四位大公爵中最为抗拒教会的存在,得益于他战争学院负责人的身份,以及在军队中的威望,教会对于耶鲁齐亚这座城市的态度,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暧昧不清。
战争学院,夏莱耶.阿兹塔纳权力的根基,它的入学门槛相当高,从每年来自各地数以万计的报名者中脱颖而出的,在通常情况下不会超过两百人。
“可现在,这两封推荐信却占据了其中的两个名额。戴森.劳伦斯,被人们称为清算之手的使徒,他的行为理应符合教会的利益,但他现在却在帮助一个被教会判决为渎神者的养女前往教会权力的真空地带,并且给她安排了一个官方身份。”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然在正前方响起,没有偏差的将芙拉的思绪念了出来,芙拉鲜红的瞳孔随之微微缩小,然后,她猛的抬头朝前看去,身前本该空置的座位上,此刻正坐着一名少女。
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芙拉,漆黑如墨的长发下,是一双宛若幽潭般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
这是一张标准的东方面孔,眉骨平顺,鼻梁小巧,眼角上翘,同样是美丽,展露出的却是另一份与大多人常识截然不同的姿态。
“又见面了。”
少女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芙拉看着这张除了毛发和瞳孔颜色,其余特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面露苦涩。
分离性人格障碍。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离开孤儿院的前一晚,十年过去了,芙拉本以为自己已经痊愈,直至此时却才知道,原来她从未消失,并且和自己一样,都长大了。
“好久不见。”
芙拉看着坐在对面的另一个自己,沉默了很久之后,和从前一样,轻声开口打了个招呼。
“你还是没有任何的愿望。”
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芙拉的脸庞,少女冷冷的说道。
“是啊,如果这个愿望的定义是你曾经说的那样,的确是没有。”
芙拉扭头看向玻璃窗外,阳光,树木,云彩,大地,所有的一切统统定格不动,如同一幅精致的写实油画。
芙拉从未向包括依莎贝拉在内的任何人袒露过心声,但却不包含面前的少女,她们之间没有秘密。
芙拉看着外再次沉默了许久,然后她缓缓的低下头,抿了抿纤薄的嘴唇。
“教会告诉所有人依莎贝拉是渎神者,异教徒,我不愿意相信这些,却又害怕教会的清算会降临到我头上,比起事情的真相又或是拯救依莎贝拉,我更在意的是我自己的安危,当戴森告诉我可以离开的时候,我甚至…我甚至…松了口气…
一根根纤细的手指重重揉进了雪白的头发,芙拉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逐渐变得有些颤抖。
“没有丝毫的长进…就和那时候一样…只要是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但是我醒了,这表明你的内心或许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只是你当时的愿望就像朝露那般脆弱。”
少女出声打断了芙拉,然后芙拉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掌压在了自己的手背,她抬起头,发现本应该是坐着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来到了她的身前,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半躬着身。
“我们的契约在达成前不会消失,就像我们曾经约定的那样,我实现愿望,你支付代价。”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近在咫尺,每一根眼睫毛,每一道瞳孔内的纹路芙拉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从始至终,少女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
“希望和绝望是一对双生子,她们形影不离,你会需要我的,就像我也需要你一样。”
少女抓着芙拉的手,将它们放回了芙拉的膝盖上。
“而现在,你需要休息。”
浓浓的困意随着少女的言语忽然出现,芙拉本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却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一边倒去。
在眼睛即将完全闭上的那刹那,她努力的向着一旁看去。
黑发黑瞳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居高临下,目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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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你终于醒了。”
特莉斯低头看着自己大腿上的苍白侧脸,长长的松了口气,此时,距离芙拉毫无征兆的朝着特莉斯身上倒去已经过了将近十三个小时,康坦斯特的车站早被火车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芙拉睁开眼睛,看着上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短暂的恍惚后,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
“谢谢。”
芙拉轻声开口道谢,直起身子,一明一暗一摇一晃的昏黄灯光下,特莉斯笑着摆了摆手向芙拉表示不必客气,然后快速的站起。
她向前走了一步,下一秒,身体和头顶的灯泡一同晃了晃,随后脸上残留的笑容开始迅速的消失。
一股从双腿传来强烈酥麻让她的身体直接拒绝了大脑传达的下一个指令。
“嘶…芙拉。”
原地僵了几秒后,特莉斯扭动脖子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芙拉,脸色有些涨红。
“那个…那个…我的腿麻了,能扶我去厕所吗?我好像…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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